“可是,万一没有发生瘟疫呢,这家这田地都不要了?再说了,去南方得要带多少粮食啊,我们没有那么多粮食,怎么走那么远的路?”葛方林问。

  葛胜表示,如果没爆发瘟疫,干旱早点结束,那去县府或州府毫无疑问是最正确的选择,但正因为如此,灾民往县府或州府的人会特别多,这种情况下,就算施粥也维持不了多久。万一爆发瘟疫,城门一封,只能等死。如果继续干旱,到时想逃往别处更加困难。

  如果往南方逃,路途遥远,没粮没水,路上还有流民杀人打劫,也是危机重重,但是如果爆发瘟疫和继续干旱,往南方逃会多了一线生机。

  总之一句话,不管是往哪边逃荒都有得有失,无论怎么选都是在赌命,赌赢了生,赌输了死。是生是死,都是自己选的,愿赌服输,莫要怪别人。

  六叔公大喝道:“胜哥儿说得极是,走还是不走,往哪走,都是自己选的,到时切莫怨东怨西,要怨就怨自己的命,怨这世道。”网站公告:亲爱的读者朋友们!如果您觉得本站还好,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,请下载爱读免费小app。下载地址:https://cdn.y13398281206.com/apk/aidufree.apk

  葛方林也点头道:“就是这理,大伙儿赌命,赌了就愿赌服输。”

  葛胜也不废话,站了起来“出门在外,一定要扭成一股绳,莫要让人欺负了,我还是那句话,我过一个多时辰就走,想走的一起走,不想走的也各自保重,我如逃得性命,以后定然会回葛家庄报个信。”

  说完对众人拱了拱手,又道:“不想走的或者不方便明早走的,我也提醒你们一下,我们带不了的水缸之类的东西你们可以用来装水,记住,明天尽量把所有可以装水的坛坛罐罐全装上,放在屋内,这段时间喝水要煮开了再喝,尽量节约用水不要浪费,还有,买多些生石灰,可以消毒。”又说了些勤洗手之类的话,有的人听,有的人不以为然。

  葛胜又对葛长林道:“叔,这是我家的钥匙,你们如果能进城,可以住我家,厨房和西厢房没坏,就算睡在院子里,也好过睡在大街上。你们到了我家之后,找我隔壁的岑大夫,他们如果收拾行李要跑,你要么跟他跑,要么追上我们,记住了?”

  葛长林接过钥匙,嗓子都硬了“大侄子,多谢了!”

  方林把全村人集中起来,把刚才葛胜的话说了一遍,听说有瘟疫,底下的人有信的有不信的,个个议论纷纷,晒谷场上吵成一片。

  张婆子二儿子信哥儿在县里的大酒楼当上了二掌柜,又娶了大掌柜的女儿,回来明里暗里没少嘲讽葛长胜呆头呆脑只知读书不通庶务,靠着老婆变卖嫁妆才有今天。

  自己儿子明明比他强,可回到村里,族老村长却更看重长胜,心中早就不服气。今日见长胜带了几车东西回来,出尽了风头,心里酸得厉害,当下扯开嗓子道:“大侄子,饭可以乱吃,话可不能乱说,这空口白牙的你说有瘟疫就有瘟疫啊,不带这么吓唬人的,我家信哥儿在聚仙楼当的二掌柜,亲家又是大掌柜,迎来送往的都是当官的有钱的,如果真有瘟疫,他还不马上来给爹娘送个信?你无凭无据的回来就说有瘟疫,又让人赶快去逃荒,你这是看书脑子看糊涂了罢。”

  那些不以为然的村民哄然大笑起来,纷纷附合张婆子的话“是啊,胜哥儿,这好好的怎么就瘟疫了呢,这话可要人命。”

  “就是,一来就是有瘟疫,还要抛家舍业往南方去,这家里的田地不要了,南方那么远,没有粮食怎么逃。”

  “张婆子不是说了吗,许是读书读糊涂了。”

  “也不知安的什么心,一回来就吓唬人。”

  也有人道“我觉得胜哥儿的话很有道理,这瘟疫嘛,不发的话屁事没有,一发作起来,官府有个屁用,路一封,一片片的死绝。”

  “可张婆子说得有道理呀,醉仙楼什么地方,全县最好的酒楼,连州府来人县老爷都在那里招待,真有个风吹草动,信哥儿会不管爹娘?”

  “说的也是喔。”

  张婆子洋洋得意,指桑骂槐道“别是有人在这儿混不下去了,想去南方寻亲访友,又怕路上不安全,想逛人陪着去呢!”

  “好你个张老婆子,你满口喷蛆呢,我家胜哥儿什么时候逛人一道走了,他不是说想去就去,不想去的随便?再说了,为什么会有瘟疫刚才我家胜哥儿不是说得明明白白,你们爱信不信,脚长在你们腿上,不走的我们还绑着你们走不成?我呸!”三婶子向氏见张婆子挤兑自家大侄子,当然不乐意了。在乡下,张婆子让胜哥儿没脸,也是让她们这一房没脸。

  张婆子恼道“向婆子,今日胜哥儿带回来几车东西,还没送进屋你就护上了,幸好只是个婶,不知道的还以为胜哥儿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。”

  “婶娘也是娘,说到底都是一家人。你啊先别乱嚼舌根,有这时间,还是到县里寻你那信哥儿去吧,也不知道你那好媳妇儿让不让你进屋。”向氏吵架一向不怯场。

  “进不进屋不知道,但客人吃剩下的饭菜还是有的。”二婶万氏立马帮腔。

  张婆子仗着信哥儿当了个酒店掌柜的女婿,这两年在乡下没少吹牛,其实,信哥儿在媳妇儿面前又说不上话,工钱被媳妇儿管得死死的,回来连个像样的点心都很少,大多是些客人剩下的鸡头鸭脚。村里妇人们背后可没少嚼舌根。

  张婆子被向氏万氏直击要害,一下子哑口了。

  “乡亲们,这事儿就这样,长胜呢也不是说一定有瘟疫,这瘟疫的事儿呢没有就没有,一旦有了,也就晚了,大伙儿自己心里惦量惦量,想和我们一起去的就搭个伴,想去别的地方也随便。”顾爸见自家两个弟媳上道,甚是欣慰。

  村民互相激动的说着什么,乱哄哄的像赶集一样。

  六叔公见老娘们的嘴皮官司不打了,扯着嗓子喊:“大伙儿自己回去商量商量,想去南方的,一个多时辰就走,想去县府的,明早天亮的出发,不想走的或者是要投奔儿女亲友的各做打算,以后,谁逃了性命,方便的话往这儿捎个信,总之,葛家庄要散了,列祖列宗啊,不孝子孙也是没刅法啊,是老天爷不给我们穷人留条活路嗬嗬嗬嗬嗬?”话未说完,已失声痛哭,颤巍巍的跪在地上,对着倒了的葛氏祠堂磕起了头。

  他一哭,大家也都哭了,葛家子弟也跟着跪了下来。

  有的老人当即就嚎起来“儿啊,你爷你奶你老祖宗都埋在这儿呢,我不走,我都土埋脖子的人了,路上就是个累赘,我自个儿在你娘旁边刨个坑,陪着你爷奶你娘就是了。”

  这话说得,哪家当儿子的受得了,那老人的儿子哭道“爹,你老说这些干啥,我们兄弟把你独个儿留下,这不是让人戳我们的脊梁骨吗?”

  “爷爷,你不去我也不走,我陪你。”

  “乖孙孙哟,爷一把老骨头的,这是要拖累你们啊。”

  不肯离乡的老人不少,旁人也没有人劝了,自己家里的老人也正闹呢。大家边哭边商量着往哪逃命,也顾不上別人家闹情绪的老人了。

  有感性的老人就有理性的老人。六叔公无疑是其中最理性的一个。哭了一通后,眼泪一抹一家人一嘀咕,老头子一捶定音,当即拍板:去南方,跟着胜哥儿走,我信他!

  老爷子在家一言九鼎,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老实听话,当下点头“中,听爹的。”“爹说去哪就去哪。”

  男人们决定的事,女人是没有发言权的。

  “把要紧的行李收拾好,其余的也顾不得了,记住,只拣当紧的收拾,这是去逃荒,不是搬家。”六叔公发话。六叔婆及几个儿媳孙媳忙各自收拾去了。方德方善方新三个儿子忙去给牛套车架。

  八叔公扯着葛方林“老二啊,要不我们也和胜哥儿走?”

  方林扶着八叔公坐下“爹,去南方风险太大,差不多把祖业全拋了,你舍得啊!”

  八叔公叹了口气“是啊,舍不得呢,你娘还在这呢。” 网站公告:亲爱的读者朋友们!想要无广告阅读请下载爱读免费小说https://cdn.y13398281206.com/apk/aidufree.apk 爱读免费小说更好体验,更快更新敬请您来体验!!!! 爱读免费小说 欢迎您!!!